徐铭拿了湿纸巾,擦干净自己被陈栖乐弄脏的嘴唇。又叮嘱陈栖乐记得洗完脸再出来吃饭。
陈栖乐扯住徐铭的衣服下摆,因为徐铭走得太快而心里忐忑,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安:“徐铭,你能不能抱我一下。”
“为什么我要抱你?你不能既要又要,既想要我当你朋友,还想让我抱你。打个比方,你不能既吃了包子油条,还要吃蒸饺吐司饭团馒头。”徐铭希望陈栖乐能够意识到,两个普通朋友之间,不该接吻,也不该拥抱。
如果陈栖乐想要行使这些权利,那么陈栖乐应该向他发出交往请求。
“我吃太多了,所以你抱不动了对吗?”陈栖乐问。
徐铭叹了口气,手掌贴着陈栖乐的腰,把陈栖乐拦腰抱起来。
陈栖乐脑袋埋进徐铭的颈窝里,两只手勾着徐铭的脖子,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。
在走向客厅的这几步里,徐铭无数次地想低头亲陈起来了,又很克制地没有动作。他的眼神吻了陈栖乐许多次,他自己却克制地没有付诸过一次行动。
他们吃完饭,徐铭陪着陈栖乐在家里玩乐高积木。这些都是陈栖乐高中时爱玩的。很多模型都特别难组装,但陈栖乐看一遍就会。
电视的普法节目里,在放某男性因为沉迷男色,多次约p友,导致自己最终患上艾滋病的新闻。
徐铭问陈栖乐:“你说你喜欢男人,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你都没有跟男的交往过,也没有跟多少男的接触过,怎么就确定自己喜欢男人了?”
陈栖乐认为徐铭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。一个人的性向,其实天生就注定了。即便后天会因为环境而发生一些小改变,例如有直男会变成同性恋的。
但陈栖乐生下来就喜欢同性。在他十二岁,第一次步入初中,他的目光就已经开始学着注视男生,而非女生。
十五岁,陈栖乐第一次在书店,找到一本解说性取向的书籍。他驻足在书店里阅读了两个小时,最终确定,自己是书里写的那种同性恋。也就是说,陈栖乐只会对和自己同样性别的男人产生冲动。
那一天,是盛夏里平平无奇的一天。书店老板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。陈栖乐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看书。在他了解到这个世界对同性恋群体存在的偏见后,陈栖乐的世界观在这个狭小的书店里,缓慢地坍塌。陈栖乐当时还没有学会放肆地宣泄和哭泣。他只是站在角落里,在书架堆叠的一本本书里,寻求解决的方法。
可是书架上只有一排排的类似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、《金榜题名》之类的教辅资料,以及一些言情杂志,一些时尚杂志。陈栖乐当时还不会上网,也无法到网上去寻求答案。
陈栖乐明白自己是同志的过程,是惊恐的、无措的。这个过程,他从未跟谁分享过,就算是妈妈,也无法让陈栖乐分享这份惊恐无措。
“我就是知道,我不需要向别人求证,我知道我对女人没有兴趣,我喜欢男人。”陈栖乐回答。
他看了看手机,妈妈还没有给他发来短信。陈栖乐也很想去看外婆,但是外婆那边的家人不是很待见他。因为陈栖乐不仅是个精神病患者,还是个很容易引起别人偏见的同性恋。
外婆倒是很心疼陈栖乐,只是外婆也是被别人养着的。供养外婆的那一家人,都不怎么喜欢陈栖乐,逢年过节也都很不希望见到陈栖乐。
陈栖乐也明白,正是因为这样,妈妈才没有让他跟着一块儿去医院。
十月中下旬。艳阳天的日子,这个月里只有那么几天,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。
缺了四分之一块玻璃的阳台窗户关着,仍旧有风吹进来。徐铭跟陈栖乐像是两颗孤单星球,徐铭围着陈栖乐转,陈栖乐只有很偶尔才会回答徐铭的问题。
徐铭拿了账本,在客厅里算账。家乐乐超市的营收支出,都要他来负责管理。陈栖乐用屁股在地板上挪着走路,慢吞吞的,像一只蜗牛。他挪过去,趴在茶几边,看徐铭记账。
徐铭用笔头戳自己的脑袋。陈栖乐指着徐铭算错的几个地方,说:“徐铭,你好笨,这里用毛利率计算的公式代入一下就可以了。”
徐铭把笔和计算器给陈栖乐。
陈栖乐一只手搁徐铭的大腿上,另外一只手握着铅笔写字。
铅笔在薄的牛皮本纸上写出来的字,跟芭蕾舞一样赏心悦目。等陈栖乐算完,抬起头。徐铭恰巧低下头来,看见陈栖乐正在他的双腿中间。嘴唇粉嫩漂亮,牙齿白皙如糯米。
徐铭认命地低下头。
谈芳的叮嘱,在他这里已经没有效用。
有带着腐烂草木味道的甜腻秋风,从阳台玻璃的漏缺处吹进来。徐铭的心上,早已提前从秋天转变成了春天。
徐铭低下头想亲陈栖乐,陈栖乐却转过身,一只手拖着下巴,靠着茶几,对徐铭说:“我也该找一份工作,不能一直待在家里。”
徐铭的耳朵重新听见风吹窗帘的沙沙声,重新听见楼下的车喇叭声,至于徐铭自己疯狂心动的声音,徐铭暂

